一種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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伊芬娜站在拜拉伊爾的城堡裏,站在她曾經最常站在的那個位置。墻壁構成的迷宮的深處,擺滿油畫的長廊裏,她揚起眼睛看畫中的先輩。那些端莊的女性和英武的男人。從最初的始端——數百年甚至數千年前——存在於神話與傳說中的族人從河流的源端開辟出拜拉伊爾的故事,飲著山澗的河水攜來古老的榮譽,留存於落滿塵埃的畫卷上。伊芬娜在溫潤的燭火中前行,在畫面上歷代家主的目光裏穿梭過陰暗的走廊。千篇一律的茂密的黑發和碧綠的眼眸在空氣裏旋轉。像母親的毛發,像父親的眼眸。讓她想起了童年時代指尖流動的似乎具有情感的書頁——在偌大的書房裏,字母昏暗地越入眼珠,夜幕降臨時有侍女在旁點燃燭燈,她手執羽毛筆,疲倦卻不曾停歇地結束教師當天交代的功課。
向前走。她在末尾的那張畫上找到了自己的塵埃中的父親。她用手抹去油畫上的封印般的灰塵,與那雙同她的別無二致的眼睛對視。
畫面用一貫鮮艷的色調恰好地塗繪出男人的英勇姿態,父親在陽光下站立,五指合在長劍的劍柄上。他擁有不容觸碰的威嚴,縱然只是畫上的他。她伸出手,觸碰畫面中光背面略顯陰暗的色彩。剎那間,她的鼻腔裏擠進爐火的氣息,凜冬的味道,漆黑泥土上湧現出碧綠的新草的氣味,還有一種夏天的笑容。
父親的手撫過她的頭發,胡須下的嘴唇一張一合,卻未傳出聲音。夕陽紅的像血。她看見陽光投過教堂的彩窗投下五顏六色的影子。她看見男人布滿青色傷痕的大手握著權杖,送往她的手心。拜拉伊爾的名氏從金色的杖桿攀爬而下,鉆進她的血液,滲進她的骨髓。
“總有一天,你也會出現在解夢畫中。”
是呢喃?是低吟?是溫柔的教導還是不容反抗的命令?是使命?還是詛咒?年幼的伊芬娜無法理解父親的話語。
伊芬娜感受不到溫度。夢境的夢境裏,她看見一種假象。金製成的釘錘把少女纖弱的軀殼鑿入畫中,陰冷淒暗的筆墨組成她的毛發,幹涸的血流淌上她的唇。有盛夏誕生的幽靈從墻壁間的暗門裏出現,遙遠的地方傳來青色的歌謠。
我在林和海的盡頭。幽靈化作一個夢魘,千萬片冬日的雪刃迎風而去。
伊芬娜擡起頭來,看見走廊的盡頭緊接著密林小道。有水的聲音和山的聲音,耳畔若有若無幼鹿的低啼。她的腳踏在布滿青苔的石面,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把銳利的匕首。她用匕首的尖端劃破阻礙前行的藤蔓,用雙手承接露水滋潤幹涸的喉嗓。
伊芬娜的思想灼熱起來。她想放聲哭泣,卻無法擠出一滴眼淚。她想起城堡裏出不去的孩子總是憧憬地望著外面的天,踩著突兀的巖石、拉扯彎折的樹枝,爬上榕樹的最高處。
前方是一棵樹,比莊園的那棵更高、更茂盛、更黑暗。幽靈搖了搖頭,睫毛下有一小片陰影。
不試試嗎?它的面部肌肉遭到拉扯,對著她露出意味模糊的笑容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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